《消失的孩子》研討會在京舉行
為進一步深化與芒果TV的戰略合作,推動文學影視藝術的融合發展,9月28日,由中國作家出版集團、《文藝報》《中國作家》《長篇小說選刊》聯合主辦,《中國當代文學研究》編輯部、中國作家網承辦的《消失的孩子》研討會在京舉行。梁鴻鷹、高小立、王小英、李敏、許諾、李寧、許哲妤、宋嵩、趙依、田明月等十余位來自全國各地的評論家、學者、編輯、編劇以線上線下結合的方式匯聚一堂,圍繞《消失的孩子》這部正在熱播的由網絡小說改編的電視劇展開精彩討論。中國作家出版集團管委會副主任宋向偉主持研討。
宋向偉指出,《消失的孩子》是一部值得關注的電視劇,劇中圍繞兒童失蹤案這條主線展開敘事,同時疊合兩條支線故事,案包案、環連環,神秘詭異,引人入勝,動人心魄。它所呈現的劇本殺式敘事風格,懸疑劇的內在肌理,給觀眾帶來了在場性、沉浸式的追劇體驗,而其根性則是指向沉重的社會問題,它關乎家庭,關乎教育,關乎成長,表現出對社會問題的深刻洞察和敏銳反思。它的思想性和藝術性,非常值得深入研究。今天我們舉辦研討會,就是期望對其思想意蘊力和藝術表現力進行深入挖掘,同時通過這部電視劇的成功探討,把握電視劇的發展規律,更好地推進文學與影視等媒體的融合,推進新時代文學高質量發展。
與會專家對該劇展開了多層次多維度的探討,著重分析了這部劇在藝術特色、類型化探索、社會價值等方面的創新性價值。
以懸疑關切社會現實 用推理引發思考
《文藝報》總編輯梁鴻鷹認為,文藝作品是現實生活的反映,反映的途徑與方法有所不同,有悲劇、懸疑劇、青春劇、家庭劇、校園劇、少兒劇等各種類型。這個作品采取的是懸疑的方式。劇情觸及到的社會問題發人深省,諸如家庭教育問題、女性成長問題、單身問題、養老問題以及再組、重組家庭問題等等,在劇中都有所涉及。這部劇采取的懸疑方式,把故事講得真實、可信又富有藝術性,力圖通過人物的心路歷程展現人物的行動邏輯,一方面作者提供了非常好的文學的樣本,同時編劇、導演甚至剪輯、燈光、服裝都起到非常好的作用,讓這個作品呈現出充分的藝術說服力,具有了現實主義的力量。
《文藝報》藝術評論部主任高小立認為,《消失的孩子》以本格推理的劇情演繹,抽絲剝繭般將孩子失蹤案、迷奸案、藏尸案遞次解開,再以劇本殺主線推進。通過主線任務劇情演繹,引導觀眾進入角色扮演般的身臨其境的效果。但剝開典型性質的刑偵破案劇外衣,我們看到卻是社會派推理演繹下,對于現實性、社會性的人性剖析,具有敏銳的現實批判精神和強大的情感穿透力。
暨南大學文學院教授王小英認為,懸疑要有力量,一定要觸及社會現實,而懸疑要動人,則一定要與真善美相關聯,《消失的孩子》有著社會派推理的特色,將推理置于廣闊的社會時代背景中,有較強的現實性,并且在探求真相的同時,也在展示人性之善,引導處于青春期的孩子向善而行。劇中的袁午,高分低能,但本質不壞,楊遠一家雖然經常吵架,夫妻兩人為孩子的學習和掙錢養家焦頭爛額,對鄰居小女孩示以溫暖,即便知道孩子的失蹤與小女孩恩懷有密切關系,也并沒有責怪他,所以這是普通的一家人,但并不是市儈的一家人。他們焦慮、爭吵卻并沒有過多的算計,即便頑皮的消失的孩子楊莫,與生俱來的善良讓其身上充滿陽光,這是都市社會中非常難得的品質,這樣的善良也出現在一心想追查兇手的林楚萍身上,她是受害者,也是性侵事件暴露后可能遭受非議的未婚女性,但在面臨選擇是否救孩子的時候,她卻沒有絲毫的猶豫,這是普通人身上的善念,也是我們社會最寶貴的品質,這些情節設置與人物刻畫都使得這部劇成為一部具有正能量的電視劇。
《中國作家》雜志社編輯趙依認為,《消失的孩子》在三線交織的懸疑案件背后,講述了隱藏著的原生家庭的愛與救贖,也可以說是中國本土式的生活情感類懸疑劇。它用豐富的生活細節和嚴密的心理推理揭示了看似簡單卻又出人意料的生活真相、人性真相、社會真相,對當下家庭教育、親子關系和夫妻關系提供了思考和借鑒,好看又發人深省,豐厚而且深刻。全劇的故事節奏張弛有度,不是一上來就三線并置,而是循循善誘、緩緩展開,引發觀眾對暗線和細節進行捕捉,最后突然相撞,有點類似在玩劇本殺的感覺。
中國作家出版集團田明月認為,《消失的孩子》這部劇同樣回應了我們對于親子關系、獨居女性這些現實問題的關切,但相較于我們常見的家庭劇,作為一部懸疑劇,它天然地選擇了另一條路徑,即以極端呈現日常,用懸疑牽引思考。它拋棄了日常生活的瑣細繁雜與溫情脈脈,具有一種強烈的戲劇沖突性,將矛盾一開始就擺在觀眾的面前,通過扣人心弦的講述,最后引發了關于如何處理親子關系、家庭成員之間的關系,如何把握愛的分寸感的思考,劇作本身沒有提供答案,但這部劇最重要的意義是引起關注、帶來震蕩、激發思考。
文學性講述與類型劇的創新啟示
河南大學文學院教授李敏認為,國內的懸疑劇近年來依托網絡平臺取得了顯著發展,類似《白夜追兇》《隱秘的角落》等網劇,流量與口碑齊飛,直到今天仍然是現象級的話題,芒果TV此次推出的《消失的孩子》,收視率與豆瓣評分都有不俗的表現,通過設定“孩子”楊莫的消失串聯起整個故事結構,同時還構成一個隱喻,“孩子”可以隱喻著純潔、快樂、未來。在這部劇中,這些東西都消失了。這種隱喻性的講述方式使該劇呈現出文學性特征。同時,這部劇很鮮明的一個主題是指向原生家庭等嚴肅社會問題。懸疑劇無疑屬于類型劇,而類型劇一般會被歸入文化工業的生產線制作,在思想性和藝術性上可能會評價偏低,但是懸疑劇不僅有劇情,而且不乏思想性,有一些甚至可以上升到哲理反思的高度,《消失的孩子》的成功經驗也證實了這一點。
北京師范大學藝術與傳媒學院講師李寧認為,融媒體時代,小屏觀劇已經成為我們看電影或者看電視劇的主流模式,為了適應當下時代觀眾審美趣味多元化的現實,同時為了規避手機、平板這種小屏幕在呈現場面奇觀上的一些劣勢,影視創作可能越來越偏愛營造一些比較緊湊、刺激的故事情節,所以也就為懸疑劇的發展提供了比較豐厚的土壤?!断У暮⒆印穼乙蓜『图彝∠嚯s糅,非常注重展現人物和人物之間的情感關聯,同時借助第一視角或者第二人稱,內心讀白種種方式來呈現和發掘每個人物的內心世界。比如說劇中采取了鏡像結構塑造人物形象,幾個代表性的人物,楊莫、袁午和許恩懷等幾個有問題的孩子互為鏡像,呈現出不同的人性側面,增強了劇中人物精神性格的深度。
《長篇小說選刊》副主編宋嵩認為,“懸疑/推理”這一類型的作品通常被納入“通俗文藝”的范疇,原本應該是最大眾化、受眾最廣的作品,但目前在我國還只能算是“小眾”類型,甚至被某些戴有色眼鏡的人納入青年亞文化的領域而加以排斥。因此,如何積極推動全社會消除對“懸疑/推理”文藝的偏見,是一個亟待解決的問題?!断У暮⒆印芬砸黄鸷⒆拥南О讣恳?,用插敘、倒敘、閃回等方式,把三組家庭的日常生活呈現在大家面前,形成冷與暖的鮮明對比,從而引起對于親子關系乃至于人性的思考。這部劇借鑒了日本懸疑文學作品的創作路徑,通過改編較好地實現了由文學向影視作品的轉化。
編劇許諾認為,《消失的孩子》采用了多線敘事結構,也可稱之為“POV”敘述方式。POV的敘事方式早在JJ馬丁的奇幻小說《冰與火之歌》中就已經被廣大觀眾所知。這種敘述方式的的妙處,在于這是一種受限制的第一人稱視角,有利于觀眾帶入體驗的同時,也利于打造某種“敘事詭計”。因為“影像”的特質導致了它對“時間”的表現是先天不足的,而生活是不斷隨著時間單向流向的,從這個角度來說,一旦在影像敘事中采用POV視角,就有可能把不可逆的時間拆分,再重新組合成一個全新的故事。電視劇《消失的孩子》中,其主線故事只發生在冬至這一天,但故事敘述時空卻達到了數年。將不同時間、空間中的不同人物視角編織在一起,利用時空詭計,將觀眾的時空認知塑造為整部劇在“案件懸疑”之外的另一層“心理懸疑”,這是一種頗富創新性的類型劇創作模式。
北京電影學院導演系博士許哲妤認為,這部劇的懸疑感做得很扎實,和同類劇相比,它的懸疑感并不是單一氛圍塑造,而是有實踐支撐,每一個人物動作都參與了敘事,并不是為了懸疑而懸疑。此外,這個短劇采用了一種非線性剪輯,不是按照時空發展順序,而是把時間分成了案發前、案發時、案發后三個時間段,三條線,最終在后半段匯合,這個過程中,必定帶來一些場景和情節的重復,這在國內的影視劇創作中是比較新的,有利于塑造懸疑劇氛圍,有很強的戲劇張力,但是這種剪輯方法一定需要重復進行解釋說明。從接受美學講,我們既需要一定程度的留白,讓觀眾自己補上,同時又要照顧廣大觀眾的接受能力。
研討過程中,與會專家從不同角度對這部劇展開了深入論析,充分總結了這部由文學作品改編的影視劇的成功經驗,對于新時代文學融合發展具有很強的參照性價值和啟示性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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